赤く染まる空とBuster Bros!!!
[wb:杲日gaori]

[银土]归中夜

  天完全黑了,像被一团团抹布堵住,一缕月光也透不下来。坂田银时不在意地踏过街上一个又一个的水洼,风一摇,树又淅淅沥沥地下起阵雨,冷飕飕的。偶尔有两个行人和他打招呼,也有人在他看见自己之前就立刻掉头走开。

  定食屋的灯今天亮着,银时拉开门,里面和外面一样冷清。

  “喂,大婶。”

  在厨台忙碌的阿婆转过身来,一脸慈眉善目的笑容。“哦,是万事屋的老板来了。”

  “身体好些了吗?这种天气别勉强自己开门啊。”

  银时在老位置坐下。被使用多年的桌面已经泛起一层油光,而头顶的灯光在此聚成一个呛眼的白点,银时用袖子遮住。

  “我已经没事了,老头子走后一个人很寂寞,能够和顾客说说话对我的身体也有好处嘛。还有一些米饭,按照老样子吗?”

  “不用了,晚餐吃过了,散步看到开门就进来看看你。给我倒上两杯。”

  阿婆抱歉地说:“真不巧呀,酒已经卖光了。最近雨下成这样,我生病又顾不上生意,所以没办法进货。”

  “全部?那些废柴大叔到底需要多少酒去供养啊!”银时一手托着下巴,懒懒散散地抱怨,“算了,那边那种酒就行。”

  店里除银时以外的另一位客人抬起头来。与银时那头乱糟糟的卷发不同,他柔顺的黑发服服帖帖地挨着脑门,仿佛淋过雨似地,但那藏蓝色的浴衣又干净得很。他从嘴里取下美乃路牌香烟夹在指间,目光瞥向银时。

  “你小子在说什么傻话,这是我的酒,穷鬼回家打开水龙头喝个够不就行了。喂大婶……你听到我说话了吗?”

  定食屋的阿婆已经笑眯眯地往银时的杯子里倒酒了。“酒嘛,大家一起喝才高兴。”

  银时呷了一口,把酒杯拿远,闭上一只眼睛打量,“啧,烟味和蛋黄酱的臭味都渗进来了,把这么清纯的「吉翔」变成翔是怎么做到的?”

  “怎么可能渗透!你舌头有翔所以吃什么都是那股味道吧!”土方瞪道,他的眉眼宛如锋利的刻刀,加深了脸上的煞气。

  “难道是心理作用?”

  “不喝就还回来!”

  “能这样不计后果的吵架,你俩关系一直这样好呢!不过土方先生今天刚回江户很累吧,阿银,你就体贴一点。”阿婆插嘴道。

  屋里顿时陷入寂静,一时半会儿只有阿婆清洗餐具和水壶在锅炉上呼噜作响的声音。没有客人会再来了,也快要到营业结束的时间。但顾客是万事屋的老板和真选组的土方先生的话,定食屋总是乐意等他们离开后再关门的。两人都是有趣的人,像杯中酒一样既不羁和刺辣,又能栖息迷路的樱花。对于她这样的老妪来说,有其中一位年轻人作伴片刻,孤单感就离开了。阿婆转身把碗碟收进柜子里,发现银时不知何时挪到土方身边去了,两人在嘀咕什么。她耳朵不好,没有打扰,继续做自己手上的活。

  “干嘛,这么大火气?”银时歪头看着土方微笑说。

  “你不是很习惯么。”

  “不愧是受欢迎的男人。外面这么冷,你要是也这么冷淡的话我还不如回家睡觉,为什么跑到这里来受罪。至少也跟我打个招呼。”

  “是你先看见我,打招呼也该是你先。”土方用手指慢条斯理地敲了两下烟头,让烟灰落进烟灰缸里。“还以为你不会来。信上写的日期是17号,结果近藤老大决定提前回来了,再待下去的话又会被雨水困住。”

  “中午新八说看见你和大猩猩了。什么信?”

  “没收到吗?”土方眼里露出一些意外,但稍瞬即逝。

  “被洪水冲到哪个地方去了吧。”

  “大概。”

  “所以,信上写了什么,只有回来的日期?”

  他也不会写其它的。这个土方能给自己写信,已经十分难得了。

  雨又开始下了,蒙蒙又连绵地拍打在屋廓上,湿润的雾气飘在幽暗的街道四周。看银时的衣服里似乎有水汽浸着,阿婆想往炉子里再升一把火。银时说这倒是不必了,喝了酒已经暖和起来了。阿婆又在一旁削起梨子来,雪白的果肉亮晶晶的,切成块在盘子上摆成一圈,递到银时和土方中间。

  “请用。”

  两人各拿起一块嚼了起来,汁多肉甜,都是阿婆生病期间亲友前来探望时留下的慰问品,家里实在堆得多了,她一个人也吃不完。

  “可以让我带回去哟。”

  “好呀,土方先生也带些回去吧。”阿婆说道。她觉得腰痛,捶着腰坐下休息。

  “哼,我可不像这小子一样爱捡便宜。”

  土方的语调里含有习惯性地嘲蔑。他一手托腮,放下酒杯,略凹的白瓷杯底摊着一滴怎么也喝不干净的酒。

  “我可是在帮忙哟。反正梨子的宿命就是变成大便,你会捡一堆大便回去吗?”

  “别恶心……刚才你不是吃得津津有味。”

  银时为自己倒上最后一杯酒,接着又给土方倒酒,土方的手指早就等在杯沿上了。两人同时拿起酒杯一饮而尽。银时站起来,向阿婆告别。

  阿婆挽留了一番,他们让她早些关门,改日再上门探望。在湿气的侵蚀下,她的腿忽然也开始不听使唤了。像是身上的钉子在一场雨后严重锈蚀了似地,骨架松松散散,哪儿都痛。他们察觉到异状。

  “哎呀哎呀,真是不好意思,阿银能带我上楼去吗?”  

  楼道里黑漆漆的,银时背她上去。到二楼的房间里后他帮忙把被褥铺在榻榻米上,让她躺下歇息。她的神情看上去舒缓一些了,像灰白的纸张,有些疲惫。

  “没事吗?”

  “老了都是这样的嘛……傍晚难得晴了,想着开门看看。那么长时间一个人待在这个阴暗的房间里,我都快弄不清自己究竟是躺在铺上还是棺材的稠缎里了……”

  “胡说什么呢,大婶,你这张脸无论怎么看都能长命百岁!不要违抗天意。”

  “呵呵……我就知道今晚你会来的,原因的话,土方先生也在这里啊……”

  银时走下楼梯,店里的灯已经完全暗了。土方倚在门框上,一身深幽快要与夜融为一体,于是橘色的烟头分外显眼。土方撑开伞,细密的雨丝飞溅在手臂上,像裂开的水泡,手上感受不到雨水的重量,只有一层洒了薄荷似地凉意。土方皱眉发了两句牢骚,催促银时快走。

  为了避人耳目,他们先向万事屋走去。如果让真选组,尤其是总悟看到他们在一起的话,意料中和意料不到的麻烦都会来。

  银时怀里抱着阿婆给他的一袋梨,他拿出一个递给土方:“要吗?”

  要个鬼啊。土方这样想,但还是抬起手去接。

  银时已经把梨收回去了,自己咬了一口。他显露出惊讶的样子:“啊,还以为你不会要。”

  “去死!”

  “脸上的伤是怎么回事?”

  “下雨时总悟捡回来的猫,说是总在屋子附近徘徊,昨晚临走前抓了我一下。”

  “难道那家伙是故意的?对他来说训一只猫去干掉副长不是和他亲自动手是一样容易的事么。”

  “他们都还差得远呢。”土方毫不理睬。

  “最近的野猫可不得了啊,还有要想混食吃必须先跟这里的老大打一架的规定。成天在包着大小便的土里刨来刨去,藏污纳垢的爪子就像往大叔拉肚子的肛门里塞进腋毛一样。啊……喂!你干嘛把伞挪到一边去,淋湿了!”

  “清洗一下你那整天只知道大便大便的脑子和乱糟糟的混蛋天然卷!”

  “你只是想说‘混蛋天然卷’而已吧!”

  银时想把伞夺过来,土方和他较起劲来。伞柄在两人僵持的手中缓缓地被扯回来,拉过去。土方突然松手,银时身体一倒撞在墙上。抱着的梨快要从袋子中滚出来了,他连忙倾斜肩膀稳住。

  土方轻哼一声,不徐不缓地继续往前走去。雨珠灵巧地滑进他肩头布料的织网中,逐渐洇成一片。

  “喂!”

  银时快速走了几步追上去,把伞撑在他头上。

  某家院子里拴着只恶狗,平日仿佛总能嗅见空气里没有的臭味似地,叫个不停,两人不约而同地放轻脚步。这时土方的手不慎敲在佩剑上,哐当作响。那狗突然狂吠了起来,于是两人拔腿飞快离开。土方提起,那乡下到处都是猫的缘故是,狗被视为不祥之物,要给死人殉葬的。

  但倒也不是说猫是什么吉利的象征。

  “怎么可能会吉利,野猫野狗流浪汉都一样。不,野猫野狗比流浪汉要强。但就指甲的肮脏程度而言都是一样。”

  银时盯着土方有抓痕的脸。

  “你到底是有多嫌弃!知道了,我会去医院瞧的!满足了吗?”

  “好好瞧哟!必须要对着这张脸的人可是我啊。”

  土方的脚已经湿透了,没穿袜子是个正确的决定。好在他没觉得冷。

  过那座桥,哗哗声犹如山间奔腾的溪流似地。前两天有人不慎落水,现在尸体还没找着。这雨还要下呀,结野说还会持续一个礼拜。

  “很失望吧?难得的公费旅行,结果却是这种天气。”

  “是执行公务!”

  “不就是那个么,到老家去招募队员。回到老家就会有种归巢的放松感嘛。”

  “放松,不是松懈!你明不明白?”

  “但是一直下雨的话,这就成负担了。总是无聊地待在房子里,思念就会在枯燥的心上疯长啊。”

  “说明一下,我可没有想到过你,除了猫在我的枕头上大便时想到和你的大便一样臭以及雨水都把这个那个的脚泡臭了整个屋子里弥漫着一股比你的脚还要臭的味道。仅此而已。”

  “结果你自己不也整天在提大便吗!脚臭的事你到底要惦记到什么时候!”银时嘁了一声,“还以为你的想法也会跟我一样呢,懊恼连梦中都见不到你的我真是个笨蛋啊。”

  土方不合时宜地想要抽烟。

  “哼。这代表其实你也不是……在想我的事吧。”

  “在想哟,每一天每一天都。好,到了。”

  万事屋楼下。银时停下脚步,那双总是无精打采的眼睛,此刻看上去像被唤醒的春天的温泉似地。他笑着。迎面吹来的风,有一道猛烈地撞在土方的胸膛上。银时忽然把伞对着道路的那侧放低,脸被遮住了。一瞬间两个人影几乎叠在一起,又很快地分开了。

  “在外面果然提心吊胆的。”银时用根本无所谓的心情说这样的话。他把伞塞进土方手里,“快回去吧,路上小心。”

  “喂,混蛋……”土方握紧伞柄,对银时走上楼梯的背影嘀咕。

  他向屯所走去。没有风了,他打了个喷嚏。脸凉得透顶。刚才退掉的温度,实在是太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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